92年AI创业者:SaaS的尽头不是软件,而是劳动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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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小时前
牛透社
文 | 魏佳星
整理|牛透社
在SaaS行业普遍遭遇“寒冬”、增长受困的当下,我们不仅需要信心,更需要新的范式。
在2025中国SaaS大会“后浪峰会”上,1992年出生的云蝠智能创始人魏佳星以“25岁看见未来:从软件创业者到AI语音创造者”为主题,带来了一场极具颠覆性的分享。他没有谈论传统的软件订阅与续费率,而是抛出了一个犀利的洞察:“SaaS的尽头不是软件,而是劳动力。”

魏佳星 云蝠智能 创始人&CEO
作为AI原生创业者,他用12年时间,从住理发店跑客户做到了营收5000万。他提出的“能动性SaaS”概念,以及将AI进化为“有情感的生命体”的产品哲学,或许正是ToB行业打破“内卷”的一把钥匙。
以下为正文(有删减),经牛透社整理:
大家好,我是魏佳星。
上台前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,那是五年前拍的。大家对比一下现在的我,可能会觉得我长得有点“着急”。我也必须先澄清一下:头发虽然少了,但我确实是 1992 年出生的。
只能说,创业催人老。
今天在这个“后浪峰会”的分会场,我想和大家分享的话题相对轻松一点,也不讲什么大道理,主要讲讲我是怎么走到今天的。
主题是:《25岁时看见未来:如何从一个软件创业者走向了AI创业》。
虽然,今年我已经 32 岁了。
斜杠青年的“魔幻”开局
自我介绍一下。魏佳星这个名字,往大了说叫“为了家族兴旺”,往打工人的角度说就是“为了加薪”。
我有两面。一面是创业老兵,虽然我才30出头,但我从2014年做个人工作室、2015年正式创办第一家公司算起,已经创业11年了。
这期间拿过福布斯、胡润的“30岁以下杰出青年”,大学期间靠自己写代码赚过100多万。
说实话,那时候比现在有钱多了,那时候赚的钱是自己的,现在赚的钱是公司的。
但我更喜欢我的另一面:一个极度“斜杠”的青年。
初二那年,全校160人,我考140名。那时候我就想,如果考不上高中,我就去我们那边的采油厂扛油管。为了不扛油管,我拼了命学了一年,考上了重点高中,进去之后在1000个学生里又是倒数。
后来上了大学,我也没学计算机,也没学人工智能。我考进江南大学,学了一个特别偏门的专业,叫印刷工程。
那时候同学问我:“佳星,你这个专业以后是印钞票还是印报纸啊?”我想了想,应该是印钞票吧。结果,我刚入学,这个存在了20年的专业就被取消了。我是最后一届,成了名副其实的“关门弟子”。如果不毕业,学校还得专门为我一个人保留这个专业建制。
学校专业变动的原因,没有人管我们。也是因为“没人管”,反而给了我自由。那时候我就想,既然专业没了,那我就学其他的,追随初心。
我喜欢科幻片,喜欢计算机,喜欢设计。于是,我在2015年“双创”最火的时候,成为了第一批被推到聚光灯下的“90后创业者”。
那时候的我,从阿里实习出来,拿了融资,有媒体报道,觉得自己无所不能。
今天回过头看,那是一种时代的“托举”。这种托举让你在顺境时不知天高地厚,但也让你在后来跌入谷底时,有一份“曾经赢过”的底气去支撑你爬起来。
至暗时刻:住理发店的CEO与“伪风口”
第一次创业为什么失败?说来惭愧。
22岁的我,拿了几百万融资,觉得自己特牛,冲进去做 SaaS ERP。今天复盘来看,那就是个伪风口。当时那个赛道里的所有竞争对手,没有一家活到今天。
2018年,我的第一次创业正式宣告失败。
从聚光灯下跌落是很痛的。资金链断裂、身背负债,更糟糕的是,当时还是女朋友的妻子遭遇了严重的健康危机,我们要共同面对一场生死的考验。那时候她才25岁。
这就是所谓的“命运专挑苦命人”。但我当时就在想,我要做一个承压能力强的人。
如果你从财务角度看,创业是一件性价比极低的事情。九死一生的概率,即便做成了,我现在一个月给自己发的工资,还没我在大厂打工高。但我还是想创业,为什么?
在2018年那个至暗时刻,我手里大概只剩30块钱。我去见万科这种大客户,坐的是绿皮车,住的是小县城的理发店,因为没钱住酒店。
见客户前,我得站在路边拼命抖衣服,把身上的洗剪吹药水味抖掉。去石家庄见银行客户,我住的是网吧。
就在那样的环境下,我给自己发了一条博客。我说:“AI,是我们背水一战最后的机会。”
为什么是AI?
当时我在反思,我那个把公司卖了6个亿的学长,比我强在哪?不是努力,我比他努力多了。差异在于方向。SaaS要想做成,流程必须极度简化和标准。
2018年有两个风口:区块链和AI。区块链我研究了半天没看懂(实话实说),但我看懂了AI。
我当时有一个洞察:人类是一种“双腔动物”。 我们的交互依赖嗓子和时间线性,而电话这个场景,无论后台业务多复杂,最终都会被抽像成“你问我答”。这一定是最适合标准化SaaS的场景。
于是,我跟我的CTO说:“我们要搞AI。”
CTO问:“我们会AI吗?”
我认为,“Whatever,年轻人最重要的就是学习能力。”
2019年,我们拿到了陆奇博士的投资。那是救命钱,不投我就真倒闭了。当时我问了陆奇博士一个问题:“通用型人工智能(AGI)哪一年会出现?” 我们在当时的判断是:2030年。
我想了想,2030年我38岁,好像还可以。如果这件事注定要十年以后才发生,没关系,那我们就干十年。
这就是我作为一个90后创业者的特质:钝感力。不管是初恋谈到现在成了老婆,还是大学专业没了也不转行,认准了一个方向,我就迟钝地、坚定地干下去。

图片来源云蝠智能
后浪生存法则:红海里的“游击战”
从2018年到2025年,我们的收入从0做到了5000多万。这中间经历了很多经济周期,我们的客户从100%是房地产,变成了现在很大一部分是“催别人还钱”。
作为一个后来者,在2018年入局时,语音赛道已经是一片红海了。没有大厂的资源,没有深厚的行业积累,我们怎么活到今天?我总结了三套战法:
第一阶段:垂直聚焦大厂可以全行业开花,但我没有资源。我就只做一个行业——房地产。把这一个行业吃透,做到极致。这让我们活了下来。但后来房地产不行了,我们差点又挂了。
第二阶段:游击战(OEM/集成)为了对抗周期,我学会了分裂。云蝠一家公司不行,我就把产品变成几百个品牌。我们在市场上做了大量的OEM(贴牌)和集成。你看到很多教育SaaS、医疗SaaS,里面带了个AI呼叫功能,可能底层就是云蝠的技术。
我没有教育行业的Know-how,但我有技术基座;你有行业认知,那我们就合作。 这招听起来有点像“劣币驱逐良币”(开玩笑),其实是用产品经理的思维去打下沉市场。在同质化严重的时代,这招非常管用。
第三阶段:潜伏与爆发我们就这样潜伏着,像猎人一样等待。直到2022年底,ChatGPT发布,大模型时代来临。 我们用12年的青春轮回,终于等到了这一次出手的机会。
商业本质重构:我不是软件公司,我是劳动力公司
今天,SaaS行业正在发生巨变。
在我的认知里,AI 正在从“软件”变成“劳动力”。请大家不要把云蝠当成一家软件公司,我们是一家劳动力公司。未来,我们交付的是有情感的生命体。
我把这个演进分为两个时代:
一是规则时代(NLP技术),做重复的动作。上一代产品基于计算规则。我让你问房价,你就报数字。它严格执行,不能越雷池半步。这很有价值,但它取代不了复杂的业务。
所以中国依然有上千万的客服,因为人的业务复杂性无法被穷举。
二是模型时代(Agent技术),计算无法计算的情感。这就是我们今天在做的事。大模型让我们能够处理“无法被穷举”的场景。
举个真实的例子:有个老百姓给政务热线打电话,聊了10分钟。他说:“我家门口有座山,长成了‘凹’字型,特别好看,建议你们把它开发成旅游景点。”这种需求,你不可能在后台建一个“意图槽”去穷举它。
还有人打电话说自己发明了永动机,要找记者。
这些非标、长尾、带有强烈个人意图的对话,只有大模型能接得住。
更具颠覆性的是,AI激活了那些“原本不存在”的生意。
比如催收。如果一个人只欠了50块钱(可能是打车忘付了),以前是没有人去催的。为什么?因为人工打一通电话的综合成本是5-8块钱,再算上接通率和转化率,打这个电话本身就是亏本的。
但是AI可以。AI可以为了这50块钱,去查阅海量数据,做详尽的背景调研,甚至比金牌谈判专家更耐心。因为AI的边际成本极低。
这就是AI作为“劳动力”的价值。它让那些因人力成本过高而无法成立的商业模型,突然成立了。
所以,我们在很多业务上改变了收费模式。我不收你的SaaS订阅费,也不收话费。我收佣金。
你把那50块钱欠款追回来,分我一部分。因为我给你提供的不是一个打电话的工具,我给你提供的是一个能把钱要回来的“员工”。
产品哲学:解构“人”的对话
为了让AI真正成为劳动力,我们必须让它像人一样思考和交流。我们现在的SaaS架构,是完全基于“仿生学”重构的。大家可以想象一下,一个正常人是怎么聊天的?
第一步:耳朵(听与感知)人不是听到声音就开始识别文字。人是先感知场景。比如电视购物频道,喊着“998破盘价”,那种语境是亢奋的、急促的;
比如深夜情感热线,语境是低沉的、缓慢的。 AI必须先听懂这些Context(上下文和环境音),才能决定用什么语气开口。
第二步:小脑(条件反射)人听到一句话,不是等脑子想完了才张嘴。如果客户骂你:“滚!”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思考“他为什么让我滚”,而是下意识地说:“对不起,您消消气。” 这需要极快的反应速度。
我们用一个小模型(Turbo级)专门做这个,处理语气词、垫话、情绪安抚。这叫“肌肉记忆”。
第三步:大脑(深度思考)当客户问:“40天后的周日是几号?帮我预约那天的快递。”这时候,大模型介入,开始推理、计算、调用日历工具。这需要时间,但因为刚才“小脑”已经垫了话,用户不会觉得卡顿。
第四步:海马体(记忆)这是最关键的。 以前的机器人是“陈世美”,聊完就忘。现在的AI必须有记忆池(RAG技术)。
比如一个妈妈,她的孩子走丢了,她第二次打报警电话,如果AI再问一遍“您孩子叫什么”,家长会疯的。
AI必须基于记忆说:“您是刚才报案的王女士吧?警察已经出发了,请保持冷静。”这就是记忆带来的情感厚度。
我们甚至给AI配了“办公环境”。它在聊天时,旁边有个“计时器”助理,提醒它通话时长;有个“工具箱”,可以随时调用微信加好友、发短信;还有个“复盘本”。
每聊完1000通电话,AI会自己复盘:“为什么这几个人没还钱?是不是我刚才语气太硬了?”然后自我迭代。
这才是人。这才是劳动力。
结语:儿时的梦想终不被辜负
最后,我想聊聊未来。
经常有人问:SaaS还有未来吗?人类还有未来吗?
我的观点是:AI 只能从历史中总结未来,而人类可以直接预判未来。
作为创业者,我们最大的资本就是时间。我们可以像个傻瓜一样,在10年前就预判10年后的事情,然后用漫长的岁月去等待那个拐点。
2022年,ChatGPT让知识获取的成本变成了零;2025年,随着Claude等模型能力的进化,“能动性”的成本正在趋近于零。
当能动性成本为零时,一种全新的“能动性SaaS”将会诞生。它不需要人去操作,它自己具备决策能力,自己交付结果。
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未来。 如果你也看见了,那就别犹豫。 因为,你儿时的梦想,终不会被时光辜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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